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既是意外,也如預料中讓悶油瓶答應自己住在這,目前看來,他沒了住的困擾,也無需擔心居住在外可能會被發現的情況,對她來說,算是省了不少的麻煩。

雖然逃家的決定他很早就在計畫,但他也不笨,知道三叔和吳家的能耐,在得知他消失後,一定會動用所有的關係來找到他,到時別說房東會出賣他,可能就連走在路上,都會有人出現將他給抓走,所以能和悶油瓶住一塊,暫時不用擔心自己會被找到。

不過,他到挺訝異悶油瓶真把診所樓上當成住家來住,更驚訝的是,直接在診所角落做個上二樓的樓梯,連門都不用踏出一步就能回到家,方便極了,也完全符合他的性子。

兩人從二樓往一樓診所的方向走,望著前方的背影,吳邪忍不住回想起兩人在醫院實習的那段日子。

對自己來說,那是個值得懷念,也值得驕傲的一段日子,甚至,還常在心裡慶幸著自己被悶油瓶選中,而不是讓比自己能力還差的學長給選上。

回想起那段日子,我就忍不住會笑了出來,其實嚴格說來,我能畢業還得多虧了悶油瓶的幫助,才不至於實習課的部分被當,進而退留學。

我們所念的醫科大學其實還挺怪的,讓人想不通的不是每一科都得到醫院去實習,而是去醫院實習後,學長得挑一位學弟來帶,實習的同時,順便把所會的東西一併教導給學弟,讓兩人在醫院的時候能互相幫助學習,能進展得更快。

這樣的解釋我還能懂,也能稍稍理解,可疑惑的是,若學長資質比學弟差那可怎麼辦?被選中的學弟不就只能自認倒楣?

另外,還有個怪習俗我一直不能認同,為什麼新來的學弟在找配對的學長時,得站成一排讓學長們挑選?

他娘的,現在光用想的,都還容易讓人感覺到不自在,活像自己是塊被放在檯子上販賣的肉,任由那些學長們用著打量的目光不停上下看著,直到看中順眼的,就用手一指,說要了誰,開始兩人間長達一年的實習生活。

聽說這是為了讓兩人有好的開始,我聽了,差點沒罵出來。

這是啥屁話?什麼叫有好的開始?這是實習,不是相親,不需要什麼好的開始好嗎!

不過罵歸罵,要順利畢業,一切就得照著學校所規定的來行事,至少不是只有我得忍受這種打量的怪異目光,想當初我在帶學弟時,也是挑了個自己順眼的來帶,沒資格去說別人。

這制度我雖認為不正常,但被悶油瓶這學長給選中,真的只有一個好字能形容,雖然他不愛說話,也老是只埋頭做著自己的事,但每回只要我遇上困難,他一定會適時的出現在我身旁,替我解決當前的危機。

還記得開始實習後的第二個月,一名牙醫醫師讓我試著替病人拔牙,本該跟著我一起的悶油瓶那時不知去了哪,怎麼也找不到人,等於答應了,一切都得自己來,但我那時就想,這算是最簡單的部分了,我一個人應該沒問題,所以便很自信地跟醫師說讓我來吧,沒想到,麻煩的事也就跟著接踵而來。

我萬萬沒想到,第一個遇上的,會是個非常棘手的病人,而讓我操刀的牙醫師可能是看我一副非常有自信的模樣,放心的去處理別的病人,獨留下我一人來替病人拔牙。

看著躺在椅子上的病人一眼,那張著嘴的模樣,令我不禁轉頭看了下四周圍。照道理,每位醫師身旁都會有護士偕同幫忙,怎麼看來看去,就我一人沒有?

我好歹勉強稱得上是實習醫師,該有的可不能少吧?就丟我一人,要是手忙腳亂不小心出了錯,那可怎麼辦?

緊張歸緊張,該做的還是得做,這病人老伯已經被下了麻醉藥,若再不繼續動手,只怕拔到一半,麻醉藥一退,就聽他不停痛喊哀叫。

頓時,我心下一凜,帶妥口罩後拿起切刀和牙根梃就準備開始拔牙工作。

話說拔牙可不是一門簡單的學問,要拔起被蛀的牙可沒這麼容易,得先切掉大片面積的地方,剩餘的部分再拿牙根梃給挖起。

我不停在腦中想著拔牙的步驟,前面的部分做得還算不錯,直到要把牙根給挖起來時,發現他牙根竟然長橫的,怎麼也拔不起來。

他媽的,能切除的地方我都切除了,就剩那不算太大的牙根,我怎麼也挖不起來。

一惱火之下,我用牙根梃不停在往內挖了兩三下,沒想到那老伯的牙齒竟開始不停冒出血來。

頓時間,我整個嚇傻了,瞄了老伯一眼,發現他似乎沒感覺到一絲疼痛,臉上還是極為放鬆的神情。

雖說嘴裡有放根管子在抽著血,但不停流出的量還是把我給嚇了一大跳,當下,我立刻拿起放置在一旁的止血棉來壓住出血的牙齒,本以為這樣能稍稍止住血,可沒想到換了三四個止血棉,都無法止住那持續在流的血。

在這種危急的時候,照理說不該有別的思緒鑽進腦袋才對,可偏偏我卻開始想著這老伯死在這張椅子的模樣。

老天,他這輩子沒害死過任何人,這老伯不會就這麼成了第一個被他害死的人吧?

正當我慌張且不知該怎麼辦的時候,突然,手上的牙根梃被一旁出現的人給拿了過去,我一怔,轉頭一看,眼淚差點沒飆出來。

「小哥!你可來了!」在這種時候,我才深深體會到為何得用著學長帶學弟的制度,就是為了預防有這種時刻產生。

瞧,悶油瓶的動作多熟練,沒一會兒,就看到他把牙根從血淋淋的口中給挖了出來,且也在短短的幾秒內,就把血給止住了。

說來不誇張,拔牙根到止血這段時間,僅僅只有十秒的時間,就解決了一切,也在這時,我才開始對悶油瓶有了非常依賴的心,甚至還有他在身邊,就有非常安心的感覺。

在一切都妥當後,牙醫醫師也帶著他的護士走了回來,一看見拔得乾淨的牙,就開始不停拍著我的肩膀稱讚著。

「小伙子,看來你技術不錯啊,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就拔好了牙,連傷口都一併處理好。」

我尷尬地搔著頭笑了笑,下意識瞄向身旁的悶油瓶,發現他還是一臉的淡然,雙眼直望著前方,不對這件事表達出任何意見。

這稱讚我雖接受的很心虛,可既然他不說任何話,那我也不好多說什麼,總不好說自己差點弄死這老伯,還是學長前來解救,才沒讓這老伯死在這椅子上。

不過也從那次開始,每當自己遇上棘手的事時,悶油瓶都會適時地出來幫忙,且事後還是一貫的反應,冷漠以對,且不說任何話,久而久之,那些醫師們都認定我很厲害,可其實真正厲害的是悶油瓶,不是我。

思緒頓時拉回,望著走在前方的背影,吳邪的嘴角不自覺上揚了些。

悶油瓶的厲害他是見識過的,在這工作,他應該會比在吳氏診所來得輕鬆許多吧。

甚至……還會有心安的感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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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湘已(晰)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0) 人氣(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