腐無限擴延

人站定在他面前，他卻仍然未回神地持續張著嘴，瞪大雙眼看著他。

半刻，張起靈從一旁的衣架上拿過一件乾淨的醫師服，遞給他。「有這麼訝異嗎？我記得告訴過你會開診所的事。」

這句話總算讓吳邪收起呆滯的表情，可眼底仍有難掩的訝異。「我知道你說要開診所的事，可我沒想到……」沒想到分開有一年多的兩人會在這樣的情形下再次見面，他怎可能不驚訝。

「我當時就告訴過你診所的名字了。」他一貫冷漠的態度，語氣淡然道。

他一怔。有嗎？怎麼他好像沒什麼記憶？

「那時就說過要開在這地方了，你忘了？」

「……」有說？他怎一點也不記得？該不會他是對另一個人說吧？

不過……能跟誰說？在醫院實習時他們倆最常在一塊，肯定是自己當成不重要的事，忘了。

現在仔細回想，難怪當初他在丟履歷時，總覺得稻沐診所這名字有點耳熟，但那時他滿腦子只想著逃家，也就沒去思考太多，更萬萬想不到這熟悉感，是來自悶油瓶曾對自己說過的話。

以前常聽人家說，在外遇上大學時的同學是最讓人開心的一件事，畢竟在求學的時候可是無憂無慮的，不像現在什麼都得煩惱，但他承認，遇上悶油瓶除了錯愕外，他其實還挺開心的，多少了解彼此的性子，相處起來也比較不會太生疏，更不用擔心自己不小心犯了什麼錯而遭診所的院長開除，撇開丟臉不說，他現在可是逃家的狀態，身上沒什麼錢，要被開除了，不是流落街頭當乞丐，就是回吳家娶陳大滿。

他是有了當乞丐的心理準備，但至少現在遇上悶油瓶，能不用擔心這最壞念頭發生了。

悶油瓶看著他不停變換的神情，沒發表太多的意見，反問：「我記得你說要繼承你家的診所，怎麼跑出來工作了？」

吳邪的心頓時一抽，從喜悅的情緒中拉回思緒，面色尷尬地看著他。「這……」

「你家牙醫診所倒了？」

他面皮抽了抽，下意識激動地回道：「你別胡亂猜，我家診所生意興隆，哪會倒！」

被他稱為悶油瓶的張起靈古怪地看了他一眼，沒再多問地主動領著他走出那間還算大的辦公室。

他的沒追問，反讓吳邪感到怪異不自在，跟著他走的同時，自動地想了個理由來回應他。「我是想到外頭試試自己的能力，看能不能闖出一片天。」

悶油瓶眼角瞥向他，仍不對他的解釋多說什麼，直接走到已有人等候的接待廳，招來兩位護士簡單的介紹。「這位是小蘭，另一位則是小芸，之前只有我一人時，小芸負責站櫃檯，小蘭則當我的助手，現在你來了，就讓小芸來當你的助手。」說話簡潔有力，一如他以往的性子，不多說任何廢話。

吳邪一雙眼飄到那名叫小芸的清秀女孩身上。女助手嗎？每個牙醫師在看診時，是會有助手在一旁幫自己，但之前一直是王盟在幫他，突然換個他不熟悉的人，就不知道看起病來是否會感到不自在？

雖在心裡想著，但他倒也不會太過在意這件事，既然知道這是悶油瓶的診所要遇上什麼棘手的病情，他還能立即找悶油瓶來幫他。

這是他在醫院實習時養成的壞習慣，要遇上麻煩事，只要有悶油瓶在身邊，就能讓他有安心的感覺。

「那裏是診療室，靠牆的那張診療椅就讓你使用，再裡面的兒童椅是遇上難麻煩又愛哭鬧的孩子才會用得上。」

吳邪順著他指往的方向看去，只淡淡地掃過那幾張椅子後，目光就落在角落裡，一個疑似通往二樓的樓梯。

「小哥，那是通往哪？」他直接看著樓梯口，納悶問道。

吳氏診所內也有設置二、三樓，但是讓他們作歇息用，中午休閒時間能到那樓上小睡片刻，或是邊用著飯邊看電視，總之那算是他們診所人員的私人空間，就不知這裡是不是也這樣。

「通往我家，我現在就住在那。」話一頓，淡然的目光掃過他恍然大悟地面容，再道：「你想上去看看嗎？」

「咦？上去看看？行嗎？」他有些驚訝。

同時間，一個極細微的抽氣聲從旁傳出，是那較容易激動的小芸護士所發出來的。

不同於年輕不懂得的掩藏她，小蘭就把自己的詫異給掩飾得很完美。

兩人驚愕的，是他們的張醫師竟招呼人上樓，那地方被她們歸為禁區，閒雜人等別說上樓，就連靠近都不行，沒想到……定下這規矩的張醫師竟主動招呼人上樓，看來這新來的吳邪醫師在張醫師心裡有著與常人不同的地位。

就在這兩個小女子錯愕不已的同時，悶油瓶已經先帶著人往二樓走去，還在一旁等候看牙的病人就只能眼巴巴地看著人消失在那樓梯口，半刻，才納悶地看向與他們一同看著樓梯口的兩名護士。

「什麼時候可以開始看牙？」雖然張醫師診治動作快，可他們還是很想知道什麼時候開始？那兩人上樓做些什麼？會花多少時間？

好不容易預約到看診的時間，就算不怕等，也得先知道得等多久吧？

看了好一會的樓梯口，沉穩的小蘭已先收起目光，使喚小芸先去替病人倒水，自己則一一告訴這些等候的人讓他們再多等待一些時間，帶醫師辦完事就會下樓替他們看牙。

辦事？辦什麼事？

病人們一臉疑惑，她在露出個不意察覺的邪笑後，轉身去做著準備的工作，眼鏡底下的鳳眼也同時在閃爍著。